按照程队的吩咐,韦特也没有闲着。他在宿舍里见到了呼成。他身材瘦削、知识份子气息浓厚,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。韦特注意到,他的身材和牛承恩很像。
他开门见山地问:“我能为你做什么?”
韦特说他们想知道一些信息,和案子有关的信息。
“信息?真的吗?好像很不可能呀。”
“是和李庆丰家的事情有关。你听说他们家发生的事情了吧?”
不愧是年轻气盛,韦特问话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嘲讽的味道。呼成则傲慢地微笑:“我当然听说过这些事情,新闻媒体上连篇累牍的,想不知道都不可能啊。我们现在生活的是什么时代?透明的信息时代,要想瞒人做点事情很不容易呢。要我说,这就是我们这一代要求的,信息公开透明,公众要有足够的知情权。不过,你们找我找错了,李庆丰被杀的时候,我不在新湖。”
“这一点我们知道。李庆丰死后不久你就到新湖了,是不是?”
“你们警察的什么不知道啊。对,李聪要我来的,我当然立刻就来了。”
“我知道,你们很快就要结婚了?我们了解到,你和李聪已经订了婚,马上就要结婚。当时,李庆丰不同意,通知你说,如果他的女儿违背他的意志结婚,她就得不到任何性质的收入。后来,知道这个消息后,你就解除了婚姻关系并且离开了。”
他露出同情的微笑:“我知道你的意思。不错,我和她结婚并不是因为我爱她,而是因为我需要她的钱。这点她也清楚,我为了我的人生目标,我想改变中国的教育制度,我想建一所自己的学校,我需要资金,而她能给我这些。”
韦特无语了。他推得一干二净。韦特只好直奔主题:“好吧,我来这里是想问一个简单的现实问题。如你所知,王楠由于氰化——钾中毒死于八月十号下午。我想知道,那天下午你既然在她家附近。我想你也许看到或者听到有关此案的什么事情。”
呼成诧异了:“你怎么会以为,那时我在她家附近呢?”
韦特摇摇头说:“不,我们知道那天下午,你从宿舍出来是四点十五,你向着水湾区的方向走。所以我们理所当然地以为你就是去那里。”
他解释说:“好吧,我是想要到那去,但是我认为那样做没有意义。我已经安排好要和她六点钟在宿舍见面。所以,我沿着那条路转了转,又回去了。可是,李聪失约了。”
“有什么人看见你回去吗?”
“有几辆车开过我身边。我没有看见我认识的任何人。”
“那就是说。从你四点十五离开宿舍到六点钟你又回来,这段时间你在哪里我只能听你说了?”
呼成继续居高临下地微笑:“我知道这对我不利,但情况就是这样的。”
韦特想了想说道:“那么,如果有人说他们从别墅楼梯的窗子往外看,看见你在别墅的院子里。时间大约是四点三十五~~~”他停下,故意不说完这句话。
呼成扬起眉毛,摇头说:“那会儿能见度已经很差了。天很黑,像下雨的样子,谁对你这么说一定是猜测,因为他压根就看不清对方是谁。”
“你认识牛承恩吗?那天下午他也去那里散步了,你在路上恰好没遇见他吧?”
“我知道他。不过我没有见到他。”
从呼成的宿舍出来,韦特一直在感慨最近发生的三起谋杀简直就是拍案惊奇,一个极其特殊的案件。他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案件。当然,他也没有多少职业生涯。
从现在的形势看,排除了牛承恩的嫌疑。当然,他有可能毒死李庆丰和王楠。在他不知道那条限制性的附加条件之外。呼成也有嫌疑,但目前他们并没有更确凿的证据证明他确实毒杀了王楠。就算李庆丰是他和李聪结婚的绊脚石,但他没有道理杀死王楠啊。
在然后还有谁有嫌疑呢?这个时候,他们考虑李岐也是一个重大嫌疑人。为什么这么说呢?李庆丰过世后,除了王楠和李聪。李岐是余下遗产的受赠人。李庆丰明确指出,他留下一千万给王楠,五百万给女儿李聪。但实际上,这些款项全部要从公司的账务上支出。从他们调查的账务情况看,公司压根支付不出这么的款项。
李庆丰名下的所有公司都处于亏损状态。从去年开始,李庆丰行事就像疯子一样,净投资诸多损多利少的项目。李岐曾试图阻止他,但明显不管用。这导致了他们父子不合。那时,李庆丰不愿意听从理智的意见,他似乎变了一个人。
晚上,李庆丰一家都聚集在别墅客厅里。李岐坐在正中央对全家人说话:“整个说来都很好,但是整个形势极其不能令人满意。警察来了又去,而且什么也不告诉我们。可能他们正在研究某一线索。在此期间,一切都处于停滞状态。我们不能作计划,不能为未来作安排。”
贺瑛叹口气发牢骚说:“这算什么事啊。”
李岐继续说:“好像现在还没有让任何人离开这所房子的禁令,但我仍然觉得在我们中间也许可以讨论未来计划。你怎么样,李聪?我听说你要和——他叫什么名字来着——呼成什么的结婚了?你们什么时候结,定好时间了吗?”
“尽快。”李聪简短地回答。
李岐皱眉:“你意思是说大约半年之后?”
“不,我们为什么要等半年?”
“我想那样更合乎礼仪些。你知道我们刚发生这样的事情。”
李聪抗议说:“胡说。我不管什么礼仪,一个月。这是我们能等的最长时间。”
李岐忍了忍又说:“好吧,这事你们说了算。那结婚你的计划是什么?”
“我们在考虑办一所学校。”
李岐立即摇头说:“在这种时候这是风险很大的投资。说真的,这主意听起来不错,但风险很大,要找优秀的教师,还要找各种关系,维持优秀的升学率~~~这些都不是一般人能做来的,我建议你们三思而后行。”
“我们想过了。呼成觉得国家的整个前途在于正确的教育。”
李岐想了想说:“后天我要去见其他股东。我们必须讨论这个问题。那几个股东一直建议说。你不妨将父亲留给你的钱投到信托基金去。我来帮你,你什么都不用管,只管月月拿分红就行。你说怎么样?”
李聪一口回绝了:“我不想那么做。我们需要钱来办学校。我们已经在附近找到合适的房子。漂亮而宽敞的场地和房子。”
“你是说,你是说你要把你所有的钱都拿去干这种事?”李岐瞪大眼睛说:“李聪。真的,我认为你不明智。”
“不,我认为把钱取出来要让它放在公司好得多。你自己也说过,大哥,在父亲去世之前,你说公司正在进入非常糟糕的地步。我才不要把钱放进公司。”
李岐含糊地回答说:“人们是会常说这类话的,但是我必须说,把你所有的资本都拿出来,投到买房子、添设备和办学校上面去,这种做法真是疯了。如果办学不成功。那会发生什么事情呢,你会身无分文。”
李聪顽固地说:“办学会成功的,我相信呼成。”
“我支持你。”说这话的人是李善。他摊手摊脚地躺在一把椅子上,与其说是鼓励倒不如说是挑衅地说:“做一次尝试吧,小妹。在我看来。那会是一所古板奇怪的学校,但问题不在这里,问题在那是你想做的事情。如果你真的赔钱了,那也没关系,你做了想做的事情。”
李岐尖酸地说:“我知道,我知道,你经常办这样的事情。赔得倾家荡产,也是当初父亲把你赶出家门的原因。”
李善坦然一笑说:“我当然知道这点,我是那种挥霍浪费的败家子。但是我仍然认为我从生活得到的乐趣要比你多。”
李岐冷淡地说:“那要看你认为的乐趣是什么了,这就该说到你的计划了,李善。我想你还要回到肯尼亚或者南非,或者去爬珠穆朗玛峰或者去其他稀奇古怪的事情?对于我们这里的生活。你会感觉呆板无趣,是吧?”
李善歪着头,轻轻地摇着手指:“,人长大了就会变。我想安顿下来了,我结婚有老婆了。过不久,我就会有孩子。这一次,我想作为头脑清醒的商人试一试。在这方面,我不比老哥你差。”
李岐脸上阴云密布:“你是说~~~”
“我的意思是我要进公司和你合作,老哥。”李善咧嘴一笑:“哦,当然我是你的资深合伙人。你已经拿了最大的那一份。我只是个很次要的合伙人。但是我已经在公司里有个股份,所以我有权参与一些事情,你说呢?”
李岐无话可说,只能支吾着回答:“唔,是的,老爹确实这么做了。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,你会感到相当、相当厌烦的。”
李岐脸上眉头皱的更紧,几乎要锁在一起了,他坦白说:“你不会真的要这么做吧?实话告诉你,我们的公司不像你们想得那样好。如果李聪坚持要把自己那一份拿走的话,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坐以待毙。”
李善哈哈大笑,对李聪说:“瞧,小妹,你看你坚持要在还有钱可拿的时候把钱拿走,多聪明啊。”
这次家庭会议和妘鹤无关,所以她坐在靠近窗子、离大家稍远一些的地方,对他们一个一个加以研究。她想,如果李善想触犯李岐,那她可以看到他做到了。李岐原本还淡然处之的态度消失了,他恼怒地厉声喝道:“你是当真的吗?你确定你要这么做,李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