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涵冰后面跟着妘鹤,她们刚才一起去询问了昨晚上留在屋子里的邻居。他们众说纷纭,看法不一。他们看见或者认为自己看见的事儿,一切都那么复杂,差不多全是些琐碎的小事,如果说有什么要紧的线索,还真难能看出来,就像大海捞针一样。
照海有些失望,原本他还想从妘鹤这儿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呢,但现在好像没有。只听妘鹤温和地说道:“但是,要知道根本不可能看见什么~~~”
照海恍然大悟,她说到点子上了。她已经认识到,那个突然闯进来的蒙面男子,实际上却根本不可能看见他。
妘鹤继续解释说:“你看,当时,屋子里根本没有光线,这么一来,如果门口站着一个男人,手上又拿着强光手电朝屋里照射,里面的人除了手电光之外什么也看不见。”
“是的,什么也看不见。我们刚试过。”
“因此,我猜测人们之所以说看到那个蒙面人,其实是灯亮之后的事情。要我说,死者应该是垫背的。”
这种说法还真是稀奇。照海询问地看着她。
妘鹤又说:“我认为别人跟他说这是个玩笑,当然有人付钱给他这么做。他受雇发了那条公告,去探查房子,然后在事发的当晚到达那里,罩上面具,推开门,晃动着手电,大叫‘举起手来!’”
“然后开枪杀人?”
妘鹤摇头说:“不,不,他没有手枪。”
“可他们都说~~~”
妘鹤回答说:“对啊,假设他真有一把手枪,就像我刚才说的,人们也不可能看见。我认为在他喊了‘举起手来’之后,有人悄悄在黑暗中来到他背后,把枪举过他的肩头开了那两枪。这可把他吓了个半死,所以他突然转身。就在这时,那个人朝他开了枪,然后把枪扔在他身边~~~”
照海和涵冰直愣愣地看着她。无疑,她的这种推论虽然有些悬疑。但绝对成立。
可问题来了,那个突然出现躲在他后面的男人是谁呢?
妘鹤轻轻地说:“那我们就得问问洛晶了。我们得从她那儿知道谁想杀她。”
照海诧异地问:“你的意思是说,这个人要对付的目标是洛晶?可是为什么呢,她的死对别人一点好处都没有,她没有钱,什么都没有。”
涵冰大笑起来,伸出右手勾起食指对照海说:“这就要说到我要爆的料了,你求我,你求我,我就告诉你。”
真拿她没办法。但这个节骨眼上。照海不想招惹她。于是,他用讨好的语气说道:“别闹了,改天我请你们吃饭,喝酒,行了吧?”
涵冰正要说不行。可妘鹤对她使了个眼色,告诉她适可而止。涵冰这才满心不情愿地回答说:“我们调查了洛晶的收入,就像她说的,没什么大额的收入。这些遗产不值得有人雇凶杀她。但是过不了几天,她就会变成一个有钱人,很有钱很有钱的有钱人。”
照海诧异地问:“这是什么情况?”
涵冰得意地回答说:“你这队长也不知道怎么当的?洛晶给大金融家唐家华当了二十多年的秘书。他们的关系非常好,可以说。洛晶是他的合伙人,没有之一。唐家华在世的时候是个土豪,大概资产有几千万吧。起码他死的时候是个很有钱的人。可惜的是,他没有孩子,所以把全部财产托付给他的老婆,而她死之后这些钱会留给洛晶。”
“为什么。为什么是洛晶,不是别人呢?唐家华没有其他亲戚吗?”
“是这样的。唐家华早期创业的时候,立足未稳,几乎将全部家当毁于一旦。当时他缺少资金,这时。洛晶出面,把所有的家产卖掉并悉数交给他。从那时起,唐家华变成了土豪。正因为此,唐家华才在临死时写了这么一个看起来荒唐可信的遗嘱。”
“而现在,唐家华的妻子快死了?”照海问道。
“是的,那个叫方玲的可怜女人就要死了。医生说她最多还有几星期的时间。”
照海沉思着想:这么说,这件事和刘伟刘红没什么关系了,如果他们为了钱要杀洛晶,不会在这么紧要的时候。他们应该让洛晶好好地活着,等着方玲先死才对。
可是又一个问题来了,唐家华怎么确定方玲先死、洛晶后死呢,如果洛晶先死了怎么办?
涵冰回答说,这个问题她也调查清楚了。如果洛晶先死,而方玲紧接着过世的话,那么他们所有的钱会转给唐家华妹妹唐艳的两个子女。当年,唐艳因为结婚和哥哥闹翻了。唐家华认为那个男人是个无赖,可唐艳非要嫁给他。后来,唐家华很生气,就把她的名字从遗嘱里抹去了。
虽然如此,但当律师问到这个情况的时候,唐家华想不起身边别的人选,而他又不相信目前的慈善机构。最终,他满心不情愿地妹妹的子女写上去。听说唐艳的两个子女叫文军和文燕。
这样子的话,如果洛晶在那天晚上被杀,先于方玲死去,那么有两个人可以得到一大笔财产。那两个人是洛晶从未谋过面的文军和文燕。
但现在凶手失手了,洛晶并没有如他愿死去,所以近期内他会再次行动的。
吃过午饭后,小睡了一会儿,妘鹤在屋子里转,找当时在场的人询问。但她得到的答案依然如故。她看到旁边的侧门锁得很严实,因为那天发生的事情让大家很紧张。通常这个侧门经常开着,洛晶和江美都要从这道侧门出去关鸭子、喂鸡,而周莎干完活儿之后通常从这道门出去。
据说,那天,最后一个从这道门进来的人是周莎。她在五点三十分进来时已经把门锁上了。可真的如此吗?妘鹤坚信刘波一定不是单人干的。事实是,一定有人做内应,打开了这道门放他进来演了那出闹剧。
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,程星星正好在厨房。她砰地把平底锅撂在炉子上,嘟嘟囔囔地说:“我告诉你,因为你看起来没那么可怕。一周前那个年轻人找洛晶要钱。她让他离开,而且是气呼呼地让他走的。后来你不知道,我看见周莎在院子里和他说话,真的。就在院子里。”
对这点,妘鹤很是怀疑。从这个方向看,压根看不清院子里站的是谁,更别说听见他们的谈话了。
可是程星星却尖声叫道:“不,我没有在厨房。我出去摘豆角,我听见他们在那儿说话。他对她说:‘可我能藏在哪儿?’她说:‘我会指给你看。’然后她又说,‘六点十五,’当时我还以为那是周莎的情人,还想,这个女人竟然把自己的男人带到家里。不过后来我才知道我弄错了。原来是抢劫和谋杀。”
妘鹤陷入了思索。她也许是在编故事,但也可能不是。
她谨慎地问道:“你能保证跟她说话的就是刘波?”
“我当然能保证。我不和你聊了,我要出去摘豆角去了。”
妘鹤慢慢地走出厨房,她对程星星有些怀疑,但也有些信服。无论如何。她认为应该找当事人周莎谈谈。
在穿过客厅的时候,因为心不在焉,她开错了门。江美正从楼上下来。慌忙纠正她说:“不是那道门,那道门打不开。应该是左边的那道门,很让人糊涂,对吧?这么多门。”
妘鹤不好意思地点点头。江美和蔼地为他解说起来:“这道门通往楼上,然后是餐厅的门。就是那边的那道。而这边呢,就是你想通过的摆设门。然后是餐厅的正门,跟着是通往院子的侧门。真是让人头昏啊,这里的门实在是太多了。刚来这儿的时候,我也晕头转向的。特别是这两道门,挨得这么近。我现在还常常弄错。实际上,我们过去是用大厅的桌子抵住门的,但后来我们把桌子挪到了墙那边。”
一时,妘鹤心思一动。她注意到自己刚才试图打开的那道门的木板上,有一道细线水平划过。她这才意识到那是原先拜访桌子的印记。她惊讶地问:“挪动?多久以前?”
好在。询问江美的时候,并不需要给出特别的理由。无论问她什么,爱唠叨的江美都很愿意提供答案,尽管她的答案听起来没什么价值。
“让我想想,就在最近呢,好像是几天前。”
“为什么要移开呢?”
“这我就不知道了,大概跟花儿有关吧。我想周莎弄了个大花瓶,她摆弄的插花很美,你从旁边走时容易被钩住头发。所以周莎说:‘干嘛不把桌子移开?’好像是因为这样的原因,我们才把桌子移开。”
妘鹤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道门说:“这么说这就不是一道装饰门了?”
“哦,对,你说得不错,是道活门,是通往客厅的门,但一个客厅没必要开两个门,所以这一道门就给闩死了。”
妘鹤才不信这个,她推了推门,难以置信地问:“你真的以为门是被栓死了吗?”
“是啊,一般来说这道门是锁着的,并且还上着栓。”她推了推门,门闩轻易就滑过去了,一点都不用力。她惊讶地说:“这是怎么回事,之前还栓得死死的?”
“这道门最后一次打开是在什么时候?”
“我不知道,从我来这儿后就没打开过。”
可是妘鹤坚定地说:“不,这道门就在最近大开过,你看,这里还有滑动的痕迹。“
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妘鹤,一脸哑然:“可谁会干这事啊,为什么要打开这道门呢?”
妘鹤带着强调的语气说:“不,我想这就是从外面进来的凶手,有人把他从这里放进来~~~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