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感到十分的蹊跷,为什么曾经失踪的钟又会重新出现呢?他站在那里,端详着钟,也端详着墙壁,没有发现什么疑点,就开始勘察钟的左右前后。他发现除了一个格子架,上面有一些细瓷的唐三彩,就再无什么特殊的物品出现。
他原地走了几个来回,仍想看出钟摆的破绽。可就在他机警地端详着的时候,钟的墙壁紧挨着格子架一个三彩唐马头上方,他发现了一点移动的红色,那条红色起初像条蜈蚣,继而变得细长,逐渐从墙壁上渗透进来。
“是血迹!”
他轻蔑地一笑,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,可敏感的职业神经还是提醒他自己,这里就是阴谋的门。那堵白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墙壁为什么会渗出血迹呢?他首先要找出血迹的来源,经过仔细查看,和对钟附近的古玩格子架严密扫视,他的目光开始聚焦在不远处的墙壁,那里竟然挂着一幅装裱考究的周肪《簮花仕女图》,是他以前不曾见到的装饰物。雷放近前,审慎观察着画卷,那到刚见到的血迹,正好流过后题跋精绝的杜甫诗句:
“杨花雪落覆白苹,青鸟飞去衔红巾。灸手可热势绝伦,慎莫近前…”
血印越来越重,已经流到画轴,雷放预感到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流血,他快步上前,小心摘掉了那个木制画框,随后就在画框后面,看到一道带血的黑窟窿。他摸了又摸,潮湿粘稠的感觉提醒他,里面是一个暗道机关,他推开格子架,巧妙地拨动黑洞里面的铁插,终于,他发现了隐藏在窟窿后面的秘密,那是一个暗窗。
窗户很小,就在他准备爬进去的时候,突然,从小窗户里面伸出一条血淋淋的胳膊来,那红白的手指僵硬地痉挛,雷放促不及防,被死命抓到面门。雷吓得一个回身退到格子架旁边,然后倒退几步,稳稳地抓住手电。如果不是警察应付突发事件经验丰富,加之神鬼不怕,他也许就会吓得晕死过去。
这次他看清了那血色的手,原来是一只血肉模糊的活人的手。那条血淋淋的手臂痉挛起来,停在墙壁的黑洞处,雷立刻明白了这一切,难道这里藏着苏慕云吗?还是复活的神秘“僵尸”梓夜。他大喊着:
“你不要动,我来救你!要坚持住!”
他用嘴巴衔着手电,身体立刻冲撞过去,用手掌将那扇碍事的格子架撞碎,然后用手电照亮窗户内那个异常神秘黑暗的空间。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僵卧在窗户下,显然是经过了长时间徒劳的挣扎,已经疲惫不堪,形如僵尸了,只有那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在手电光下,显得十分的可怕。
他用脚将墙壁踹出一个豁口,总算进入了里面的暗室,然而,就在他准备上前抱住奄奄一息的受伤者时,他的手僵持了。
原来这个人并非是苏慕云或者神秘的梓夜,而是一个瘦小的老头,雷将他的身体搬过来,看清了真实面目,那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,他马上就认出就是在别墅院子见到过的看门人,而根据他的推理和判断,他应该就是与梓夜姐妹神秘女孩案有关联的那个老渔民。
小小的暗室其实是储藏室封闭改造而成,虽然里面漆黑一片,雷放能够感觉到这里依然通风良好,他首先将手电放到窗下的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上,然后将受伤老人的头抱得高一些,他想确定老人的伤情。但是,从其奄奄微息的表征来看,老者已经处于弥留之际,他的身体正在变冷。
“老人家,我是警察,您伤怎么样!”
许久,老人缓过一口气,发散的眼神呆呆地望着,断断续续地说:
“你…你?”
“我是警察,请相信我,您知道凶手是谁吗?”
“救…我…女儿!”
然后,颤抖的手指向屋子正中停放的一个柜子。
“您放心吧,我就去,告诉我是谁害的你?”
“…”老人再也不能说话,身体直挺挺倒在雷的怀里。他默默地站起来,这才仔细查看老人的受伤情况。他的后脑流出大量的血,许多凝固在颈部,应该是外部钝器所伤。他可能昏迷了很长时间,是刚才推开暗窗带来的新鲜空气,使他突然苏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