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升起,太阳又落下,整整一天过去了。血葫芦一样的紫苍兰跌坐在地上。
四个血族都退走了,他们没能赢到那瓶葡萄酒,尼古拉也没能得到他的女人。当车轮战持续了24小时,第一个出手的浪人第四次站到紫苍兰面前时,对面的女孩已经全身没一处完整的地方,除了那只稳定依然如磐石的右手和光亮一如昨日初见的双眸。本该作生死之斗的两人就这么相互对望着。良久,浪人“苍”的一声把武士刀收回了鞘中。
“你的酒我们是赢不到了!”浪人对身后人说话却头也没回“除非杀了她,否则这一战会持续到她的血流光为止!”另外两人同时点头。
其中一个脸上中刀,伤口几乎达脑的迈进半步“事情到这步已经不是一瓶酒的问题。无论是不是嗜猎者她都是一个真正的战士!武士的骄傲和贵族的荣耀,我们已经不可能战下去了!”
最后断了一只手的那个也接过了话头“今天的事就此作罢!你伤养好之前不会再有人来找你的麻烦,但在那之后我们三兄弟会再来请教!”他用还完好的手空挥一下“到时候我们一对一的公平决斗,不死不休!”
三人退去了,留下尼古拉在原地似乎还想说什么。在来之前,他只把她当成了一件无聊任务的目标。当看到目标的时候,他又把她当成了他最完美的收藏品。当他被她彻底拒绝一刀两段的时候,他把她当成了扎在自己尊严上的一根尖刺。当亲眼看见她挥刀一天一夜,早已该因为疲惫和失血而倒下却仍顽强的站在自己面前,连最桀骜无情的三人组都因为一分尊敬而离去时,他已经不知道她在自己心里该放到什么位置了。
尼古拉就这么呆呆的站在那里,紫苍兰也紧握刀柄陪着他。好久,他突然醒悟过来自己站在这里她是不可能好好休息和养伤的。他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最后还是一转身,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她的视野。我一定要得到她!
紫苍兰没有第一时间找地方隐匿自己虚弱的身体,是因为那三个武士做过了保证更是因为她已经没有行动的能力。一倒下来就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。伤口不再流血,但已经流失的那部分足以让四个人深陷昏迷,三个人去见上帝,紫苍兰再强,也还只是个人!一个小女孩!
挣扎着将通讯器联上,把这一整天的战斗传送到亚马逊的深处。
“快点吃东西吧!你已经快死了!”强作平静的声音下隐藏不住的是担忧。
“…谢谢!”
“谢什么?谢我提前给你换了命格让你现在能保住命?”
“不是!谢你能在我死后照顾青哥哥。”
“别开玩笑了,要是你因为这个死了,他会抱着你的灵位过一辈子的!休想用这种方式来结束我们的战争,快吃东西!”那边的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吼的了。紫苍兰勉强的翘了翘嘴角,拿出一瓶高能液给自己扎上。两边又是几分钟的寂静。
“喂,你说要是青哥哥知道我被别的男人摸过舔过,他会不会不高兴啊?”
“那种情况他心疼还来不及,没空不高兴!”
“我是说就那件事本身!”
“…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,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说“大概会吧!男人是一种占有欲很强,很霸道的动物!不会表现出来,但心烦一下总会有的!”
“那要是我死了,你就把录象后面删掉,然后…告诉他我是跟那个吸血鬼走了。不回去了!”
又是好一阵的沉默“虽然以我的立场说这样的话很奇怪,可你到底喜欢他哪一点啊?”
“我不知道!”回答的异常迅速“他既不漂亮,也不会说好听的话哄我,人也有点笨笨的,关心别人也是毛手毛脚。但我就是觉得和他之间有斩不开的牵拌,看不见人的时候我就是会想他,看见的时候我就是开心,我就是喜欢他!”
“我们都喜欢一个笨蛋!”
“呵呵!”这边轻笑。
“呵呵!”那边也轻笑。
“小心,别死了!不行就跑吧,资料收集的差不多了!”对面第一次如此明白的表示出对她的关心。
“这是决斗,我不能逃!”武士的想法大概非武士的人一辈子也无法理解“他们三个人都有和我相近的实力,万一我死了,记得我跟你说的话。”
“…我会的!加油!”
“恩,你也加油!”
通讯结束了。林倩取下了联络器,身后传来一阵掌声。“感人!太感人了!”拍掌的是除了她以外唯一的活“人。”“都说成功的男人背后往往有一个伟大的女人,那个姓青的居然有两个!我开始对他好奇了,也许许征给我的资料实在太粗糙了些。”
林倩通讯的时候这家伙就在身后,她没介意或者说没能力介意,此时也只能淡淡的回话“你什么时候对爱情也感兴趣了?”
对方哈哈大笑“我对男欢女爱没有丝毫兴趣,不过人类作为世界上最有趣的生物,他们的心理从来都是我研究的重点。那天能在外面的一番推理,你该不会以为我的业余爱好是做侦探吧!”
“这么说你现在是在研究我了?”林倩的话语还是不咸不淡“没功夫磨嘴皮了,我们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!”
另一个世界,同一个美国,一对准恋人正在同样进行着关于爱情的谈话。
“你真的喜欢我吗?”段菲将一叠筹码随手压到点上,语气有些心不在焉。
“当然!上次我那么拼命的救你,这还用怀疑吗?”眼镜觉得自己很委屈,干嘛黄毛那小子什么都不干两个女人就都死心塌地,自己千般努力却还受人怀疑,难道自己真的是个配角?
“可我觉得不是!”段菲将荷官推回来高了一倍的筹码又推了出去“我觉得你只是在和青奋较劲!”
“这…我承认我是有些不服他的命好,也在不停的努力。可这与我们之间的事没关系啊!”没想到自己的心理连段菲都看出来了,队里那些人恐怕早已是洞若观烛了吧。
段菲沉默了好一会,只把桌上的筹码推来推去,对面荷官头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大。她终于又开口“青奋喜欢回背景锻炼,你也就跟着他。他被两个女人喜欢,你马上就来找我。他这次又把钱忘记在你哪里,第三次没带钱就回背景,于是你也叫我不要带钱。”段菲终于没再用那堆无辜的筹码出气,转头看着眼镜“你是把我当成了和他较劲的工具还是什么?你真的爱我吗?”
眼镜严肃面容,举起右手“我纺…”段菲一把抓下他举着的手。
“我不要你纺,我只要你回答我:要是我为你死了,你会为我殉情或者最少终生不再找其他的女人吗?”
“这个…”眼镜踌躇了一下,他实在说不出这么违心的话。
意外的,段菲却展颜一笑“不用那么为难,我也不会为你那么做的!但我觉得,青奋他们三个却会这样!虽然,青奋现在还有点拿不定自己到底爱不爱。呵呵,别黑脸啊,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。不过女孩子总是喜欢浪漫啊!”段菲轻扬着眉毛,展现出小女孩不可能拥有的情态“如果我爱的男人能为我那么做的话,我死的时候一定不会让他知道,但他有这分心却会让我很高兴,很满足!”
眼镜无言了,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甚至该想什么,脑子里一团乱麻。段菲却在继续自顾自的说着“我们都已经长大了!虽然只算时间的话其实经历了没几年,但我们都已经不是高中生了,我们开始学会用大人的方式思考和做事。我和原来的男朋友那段感情很真,但只是小孩子的过家家。现在我和你在一起,必须是大人的过家家。”她把脸凑近眼镜低声说“我可以保证,在你死之前不再找另外的男人,你也能保证我死之前不找其他的女人吗?”
这段话来的太突然,段菲好象完全变了一个人。又或者从进入空间那天起她就在不停的变,只是一直用最初的“段菲”来掩饰和保护自己。眼镜知道她在说什么,也知道她是对的,更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,他咬着牙,狠狠地点点头。
“咯咯!”段菲笑了,笑的很妩媚,很有女人味,十七岁女孩清秀的面孔上展现出真正女人才有的魅惑。
看着身旁媚态毕现的女朋友,回想着刚才的一番话语,一股说不出压不下的气充斥在眼镜的胸膛,让他觉得自己好象要爆炸了一样。眼镜低吼了一声,打横一把抱起段菲,对方只是娇笑,没有拒绝的意思。
长出一口气的荷官鞠着躬看他们走上了楼梯,楼梯旁的服务员鞠着躬看着他们上了走廊,走廊上拖着地的卫生员鞠着躬看他们进了房间。如此用力的摔上门“请勿打搅”的牌子左右摇摆不停。
疯狂的缠绵,无厌无足的索求,不知多少时候,段菲终于沉沉的昏睡过去,脸上犹还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。眼镜没睡,他细细的理着她凌乱的头发,发现枕巾上不多不少的有着一滴潮湿,那是她的眼泪。眼镜不奇怪,因为同一时刻,自己身上也好象有一层桎梏破碎开去,与性无关,那是什么东西的逝去和什么东西的诞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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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性为主角的小说肯定少不了女人,当然反过来也一样。但很多书中的女角直接被叫做了“花瓶。”我觉得吧,是不是花瓶倒不取决于她们是否强大,是否家庭妇女又或者世上最强大的法师,关键在于是否拥有独立的人格,会不会有自己的情绪,自己的思考。
进入美国篇以来一直在写女性,段菲的这一段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突兀感。没有任何的铺垫或者暗示,直接一个九十度急转就从一个人到了另一个人,但实际上这种顿挫感是我想表达的东西。
段菲的形象一直是莫名的幸运星+不称职的队医,但如果说到她自己的话,那就只能用乖乖兔宝宝来形容。现在如果回头望去,想一想,这不是很奇怪很违和吗?作为一个很独立的人,能有勇气剖开男朋友胸膛的人,好象乖的过分了!
长大是一件麻烦的事,有时候甚至令本人恐惧。现实中有许多人都有过这样的想法“要是自己不用长大就好了!”在那个特殊的环境下,一只白兔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渐渐长成一只狼,长的太快了,快到根本不能适应,最害怕的恐怕是她自己吧。于是她抓紧兔子皮,在欺骗别人更多的却是在欺骗自己。一直到实在骗不下去的一天。
段菲不是紫苍兰,正如眼镜不是黄毛。后者是那种饮刀成一快,匹夫拔剑只为怒的性情中人,他们活着要的东西很少,追求的往往只是理想的影子,他们只为感情而立于天地间,当环境要求他们弯腰的时候,他们宁可折断!而前者却是不折不扣的现实者,他们如变色龙一样随环境改变而改变,适应环境是他们的本能,但对两个还未成年的少男少女来说,这一过程未免太残酷和艰难了。
段菲用了这样一个方式来告别过去,那是一个斩断自己的决定,如果不是如此的突兀,可能根本下不了决心。
我一直在吃写不同人的成长,段菲也是我的一种理解一种描述。她之后的表现还未显现多少,不过我也想看到大家对此的理解和看法。在你们看来,她将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,又或是大家对这样的人有什么评价,更或者是觉得这样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,是作者逻辑出了问题,统统欢迎评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