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中一紧,捏了捏和尚的手示意他要不要出手。和尚马上摇摇头,冲那三个胖子比划了个大拇指,又冲自己比划了一个小拇指,示意实力相差太大没有胜算。
很显然这三个胖子的身份他是知道的,也知道合我们两人之力上去绝对占不上便宜,所以只能按兵不动静静的看着它们离开。
又过了十几分钟,它们走了,消失在夜幕中,直到最后听不到一点声音。
“呼…好险啊!要是让‘拼尸’发现我们就遭了,它们发起狂来可不是说笑的。”和尚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笑道。
“拼尸,那是什么?”我不懂了。
“拼尸,顾名思义就用不同的尸体拼在一起的,然后再用秘法让他们动起来,这种拼尸头脑简单,四肢发达,很不好惹。”
“你也打不过吗?”我笑道。
“不是打不过,是打不起。”和尚摇摇头说:“拼尸之所以让人谈之色变,并不是因为蛮力,而是这些东西的肚子里全是尸气、胀气和腐败的气,一旦失衡就会爆炸,你说你打的起吗?”
我赶忙摇头,这不是人体炸弹吗!和一个死人拼命,无论胜败都是赔本的。
“所以啊!这场战斗根本就不能打,一打准赔…哦…”和尚正趴在地上和我说话,下意识的一抬头猛然愣住了。我觉得他的声音不对急忙也抬头。
不好,有人。
我下意识的就要掏腰间的金剑,和尚却一把扣住我的手喊道:“别动,这是拼尸的主人,惹不得。”
这时我又抬头看了看这个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人,不由得愣住了。
她是个女人,一身的黑衣黑袍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,甚至连脸上也罩着黑布,只露出一对幽怨的眼睛和齐腰的长发。
这…这个人不是一直和‘墓’在一起的女人吗,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了。
想到这里我急忙抬头四下观望,难道墓来了吗?但结果让人很失望,除了她之外并没有见到任何人。
她…还是一言不发,用那对集天下负面情绪为一体的眼神死死的看着我。那一刻,她的眼神好像勾起了我心中所有的不瞒,伤心,绝望,愤怒,暴戾…
忽然,她的眼神变了,变的多了一些东西。是什么东西呢?哦…希望,她的眼里多出了一丝希望。也就是这丝希望使得那眼神不至于寒冷彻骨。
‘唰!’并没有见她有什么动作,下一刻她就直勾勾的跳了起来,最后落在了我的面前。我趴在地上扬起头来看着她,不敢有任何动作,因为我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。
她依然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我,死死的看着我,至始至终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我双拳紧握,可浑身上下却没有一点力气。心里不住的告诉自己,起来啊!起来拿刀和她干啊!
可是大脑现在却不能支配身体,现在的我就像个精神和肉体分离又对撞的矛盾体,谁也管不了谁。
这女人就是这么折磨人,盯着我至少看了五分多钟,但对我来说至少有一个世纪那么长,我都快要崩溃了。
这时她的嘴巴一动,说出两个字来:“葬!谢!”
她的声音虽然是女声,但却毫无生气,就像她的眼神一样冰冷刺骨。
然后…就没有然后了。
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,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。她走了,并没有伤害我,好像还像我道谢了。
“呼…好险啊!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绝望的眼神,太可怕了。”身边传来和尚的庆幸。
“你到底行不行啊!我害怕还说的过去,你可是佛爷的人,怎么也害怕呢?”我有些火了,关键时刻这和尚怎么掉链子了。
“你懂个什么,她那双眼有古怪,似乎能把人的负面情绪全部引出来,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眼神,还没有打就已经败了。”和尚擦着额角的汗心有余悸的说:“还好,她没想伤害我们,要不咱俩就挂这儿了。”
我没有去再管和尚的啰嗦,转身站起来回到了营地。看到哈巴和铜锣还像死猪一样打着呼噜,完全不知道刚才的事情。气就不打一处来,冲上去一人一脚。
“起来,起来,赶路了。”
天色刚亮我们就起来赶路了,整整一天心思都不在路上,满脑子是那三口鬼山玉棺材和那个自称‘葬’的女人。
她是谁呢!不是和墓形影不离吗,怎么今天没有在一起呢!还有,她对我说一个‘谢’字,平白无故的谢我干嘛?
哎吆!真是百思不得其解,怎么哪哪都有他们。
看我满怀心事,铜锣也不敢来打扰我,整整一天显得死气沉沉的。
终于,在傍晚时分来到了山鬼寨。我们没有进寨子休息而是直接找到了那个叫震西的人。
初次见到震西的时候简直没有认出来,因为他正躲在一堆柴火里瑟瑟发抖。他穿着一身黑衣黑裤,当然现在的黑是相对而言,几乎已经成了一种灰色,稍微比柴火的颜色深那么一些。
如果不是他神神叨叨的在那里说些什么胡话,一时半会儿还真发现不了他。
“哎呀嘛!看来这个震西真的疯了。”哈巴看着面前这个语齿不清、哆哆嗦嗦的老人摇着头说道。
“他不是本来就疯吗?”铜锣问道。
哈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:“原来是有点不正常,但没这么严重。他…现在的样子好像完全傻了。”
“不是傻了,是被吓到了。”和尚仔细的看了一下说:“他的神智本来就不清楚,又受到了惊吓,所以现在满嘴胡话。”
“难道是山鬼寨的人吓到他了,不可能啊!”哈巴摇着头自言自语:“寨子里的人都远离震西的,谁会闲着没事干来吓唬他。”
“会不会是看到了什么非比寻常的事情,哈巴!找人问问吧!”我想了想说。
哈巴点了点头牵着两头驴退出了震西家,他说要去寨子里打听一下,看看最近震西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他走以后我提议使出鬼花眼看看可不可以套出点秘密来,和尚想了想不同意,他说还是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再进一步尝试吧!
本想把震西先从柴火堆里拉出来,但他却死死的抱着里面最大最粗的一根棍子不出来,无奈只好作罢,任由他那么抱着。我们则四下散开,分别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。
找来找去我把目标瞄准了震西的那间小木屋,他就这么一个屋子,睡觉、做饭什么的全在一个家里,显得很脏、很乱。
屋里除了一些生火炊具以外,还有一张竹床、竹椅,还是有一张已经脏的看不清本色的桌子。
桌子后面的墙上贴着几张老旧的照片,照片上有七八个人站在一起表情十分的欢悦。这些照片大约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黑白照片,很旧,磨损也很多,甚至有一张已经完全发白了,如果不细看还以为是一张白纸呢!
还有这上面的女孩!她长的很漂亮,即便是放在现在也是个素颜美女都不用化妆的,尤其是那抹灿烂的微笑,简直勾人心魄,动人心弦。
但是…我为什么有种似曾相熟的感觉呢!这个女孩到底在哪里见过呢?
显然震西是很珍惜这些照片的,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世纪,照片早已发黄变质模糊不清,但上面却一尘不染。
我取下一张照片仔细的看了看,上面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其中有一个人和震西长的很像,当然,这主要得利于这个人的穿着装束和银环郡的风俗一样,而剩下的人则穿的是圆口方领的布衣,这是上个世纪改革开放以前独有的。